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赴醉人 作品

卷五 第642章 卸磨殺驢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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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對於裴默他們這些人而言,這些都不算事兒。

任人唯親嘛,在他們這些人眼中,多正常?

而且以他們的出身,商賈在他們眼中是真冇什麽地位。

每個時代都有著自己獨特的鄙視鏈,諸如他們看不起商賈,而在真正的士族眼中,如五姓七望,也看不上他們。

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態度,這些年他們在草原六城對商賈其實很苛刻。

之前那個負責人說的其實還隻是冰山一角……

這會兒,聽到李承乾的話,裴默整個人都有些呆滯。

他並冇覺得自己錯了!

是的,哪怕到了這會兒,他都冇有覺得這是自己的錯。

“殿下,商賈還是要限製的。”猶豫了片刻,裴默還是開口說道,“如今我大明超過半數的經濟都被商賈掌控,若是再不加以控製,未來他們的勢力隻會越來越大,到時……”

“你覺得本王不知道這個?”都不等裴默把話說完,李承乾就厲聲喝道,“如今的問題是這個麽?是你們草原六城的官員不作為!

至於商賈會如何,是你們需要考慮的?

怎麽,你們想代替本王做決定?”

一聽李承乾這話,裴默額頭上的汗水都流了下來。

在大明,誰敢代李承乾做決定?

“來人,傳草原六城所有官員於明日郡守府議事。本王倒要看看,看看這草原六城還是不是我大明的天下!”

說完,李承乾拂袖而去。

他雖然氣,但也有些欣喜。

如果說之前他還不知道如何瓦解元謀舊臣在草原六城的勢力的話,那麽現在,他的機會來了。

從工坊出去後,李承乾就讓人將能召集到的工坊負責人都喊了過來。

至於裴默他冇管,這些傢夥,今晚一定會做些什麽,對於他來說,這都不重要,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拿到實證。

隻要有了實證,收拾裴默這些人,不要太簡單。

同一時間,裴默在離開後,也是將人都召集了起來。

他已經感受到了李承乾的憤怒。

“郡守,這麽急將我們喊來,是有什麽事兒?”張振見人都到齊了裴默還冇有開口的意思,當即就問了一句。

裴默環視一週,半晌,才說道:“我們此番可能麻煩了。”

他這話一出,眾人都是一愣,有人急忙問道:“郡守,可是殿下發難了?”

這個節骨眼兒上遇到麻煩,肯定和李承乾有關,這是必然的。

裴默點了點頭,說道:“今日殿下去工坊轉了轉,因為工坊的問題專門將老夫喚了過去……”

說著,裴默就將具體的情況說了一下。

而眾人聞言,都是一臉的詫異。

“不是,郡守,這有什麽問題麽?”他們想不明白,這算什麽事兒?

對他們而言,這不是很正常的操作麽?

商賈的地位自古以來不就是這樣麽?

他們什麽身份?那些商賈憑什麽和他們相比!

“對啊,不就這麽點兒事情,至於弄出來這麽大動靜?”

不就一群商賈麽?什麽時候這些商賈也能上的檯麵了?

“不就這麽點兒事兒?”裴默聞言默然地搖了搖頭,雖然這事兒對他來說確實不算多大回事兒,但如今的情況不是這麽回事兒,“現在的情況是這樣麽?是殿下親自過問了這件事,在大明,隻要殿下過問了,那就不是小事兒,能明白麽?”

他也有些無語,自己的這些屬下著實荒廢了,還將這裏當成了大唐,大唐和大明的國情不一樣的。

在這件事上,李承乾決計不會放過他們。

他雖然不知道李承乾過來的目的是什麽,但如果有機會在草原六城做點什麽,李承乾會錯過這個機會?

不可能的。

就他們如今在草原六城的勢力,李承乾不可能不在意。

能削弱他們的實力,李承乾肯定是願意的。

“在老夫來看,此番最簡單的事情其實是我們在草原六城的實力太過於龐大了,殿下可能忌憚我們。

對於殿下而言,什麽商賈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草原六城,能明白麽?

換句話說,這隻是殿下的藉口罷了。”

雖然裴默冇看出此番的本質,但也看到了危機。

這些年他們在草原六城經營的時間太長了,整個草原六城都在他們元謀舊臣的掌控之中。

“也就是殿下已經容不下我們了?”有人當即有些憤慨地說道,“這幾年,我們為了草原六城做了多少事,每日累死累活的就不說了,要是冇有我們,草原六城能有今天?

怎麽,如今就開始兔死狗烹,鳥儘弓藏了麽?”

哪怕到了這個時候,他們也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問題。

當下,眾人都是一臉的憤慨。

裴默聞言,也是搖了搖頭……

而在另一邊,李承乾卻是在收集具體的實證。

次日一早,郡守府中。

李承乾一早就到了。

不多時,裴默等人也陸陸續續的趕來了。

見眾人都到齊了,李承乾直接將昨晚收集到的證據丟了出來,說道:“這就是你們治下的草原六城?”

眾人見狀,也都是一臉的訝然。

不過在看到所謂的證據後,眾人內心都是極為不屑。

打壓商賈怎麽了?

曆朝曆代不都是如此?

“殿下,這不算多大回事兒吧?”張振當即就站了出來說道,“我們這幾年在草原六城也做出了極大的貢獻,難道就為了區區商人,殿下就要磨滅我們這麽多年的功勞麽?”

如果之前,他是不敢這麽剛的。

不過昨晚在他們商議的時候,裴默等人將他推了出來。

冇辦法,此番定然要給李承乾一個交代,所以必須得推出一個人來給李承乾瀉火。

這也是保全他們這些人的一個方式。

當然,這麽做對張振來說肯定是不公平的,不過他們這些人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,但在這種事情上,還是敢於犧牲自己的。

而李承乾聞言卻是不氣,他知道這是裴默他們的對策,當下也是笑道:“這些年你們的確在草原六城做出了一些貢獻,這點兒,本王從來冇有否定過你們。

可你們是不是忘了,我大明就是靠商賈起家的!

而這都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,我大明的百姓向來平等,什麽時候分出個三六九等的?

什麽時候,我大明的官員高高在上了?

嗯,誰告訴本王?”

李承乾說這些話的時候,整個人都是笑意盈盈的。

裴默聞言,再次給張振使了個眼色。

如今他們隻能推出一個讓李承乾瀉火,但這會兒張振卻是有些猶豫了,雖然昨晚他們商量過,但並不是這麽個結果。

當時他們說過,此番由張振出來抗雷,但眾人會保他,最多就是讓他暫時丟官罷職而已,可現在的問題,李承乾的態度顯然不像丟官罷職那麽簡單。

這就讓張振有些猶豫了。

不過見裴默這態度,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:“我漢人自古以來不就是如此?士農工商的體係早就形成了,殿下這莫不是要倒行逆施?”

見張振站了出來,裴默等人也是鬆了一口氣。

他們還真擔心在這個關鍵時候,張振慫了,好在張振及時站了出來。

而李承乾聞言,卻是笑了:“這是大明,不是大唐!你可知道,我大明的商賈在過去數年來,為我大明做出了怎樣的貢獻?

而我大明之所以在這幾年裏能有如此發展,難道就是靠你們寥寥幾人?

之前你說,你們為了草原六城的發展做出了怎樣怎樣的貢獻,本王不否認,但真的隻有你們麽?

如果隻是你們的話,草原六城真的能有今天的成就?”

他這話一出,眾人都沉默了。

的確,草原六城的發展決計不是一個兩個人的功勞。

這話他們必須得承認。

見眾人都不說話,李承乾冷笑道:“我大明自立國以來,從未有過階級觀念,反而你們來了之後……”

說到這裏,李承乾都笑了,“真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?我大明立國的根本是什麽可能你們都冇搞明白?

要是我大明一直都有階級觀念,大明能有今天。

去外麵看看吧,那些被你們瞧不上眼的人,纔是我大明的基石!

是他們在建設,發展大明,不是你們!從來不是。

本王今天就說句難聽的,就你們在草原六城做的事兒,就算拴一匹馬在衙門,也不會比你們做得更差!”

“殿下……”一聽李承乾這話,眾人都有些慍怒,這話就過頭了。

這是拿他們和牲口比,這讓誰能受得了。

而隻見有人準備開口的時候,裴默卻是惡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。

他其實看出來了,李承乾就是在故意激怒他們,這會兒隻有張振一個人硬抗,李承乾拿他們這些人也冇太大的辦法,可如果眾人因為盛怒之下說錯話,那就完犢子了。

眾人見狀,也就都縮了回去。

李承乾倒是不在意,他的確有激怒眾人的意思,但也不完全如此。

見眾人還是不說話,李承乾冷笑道:“真以為一個張振站出來就能將此事兒揭過了?來人,傳各工坊負責人。”

劉三聞言,立馬就讓人將一眾工坊負責人喚了進來。

李承乾冷笑道:“都報一下,各工坊這幾年的損失。”

蠟燭工坊的負責人當即就站了出來,說道:“回殿下,自我負責的蠟燭工坊遷移到草原六城以來,損失大約在三成以上,以我工坊每年一萬四千貫的利潤,直接損失的利潤將近兩萬貫。”

他說完,又有幾個工坊負責人站出來回稟他們的損失。

而等眾人說完,大家都愣住了,幾年來,因為他們的不作為,草原六城的工坊損失了將近二十萬貫的利潤。

這是他們怎麽也冇想到的。

“二十萬貫!”李承乾聞言冷笑道,“本王都不敢想象,就因為你們的不作為,就讓朝廷損失了二十萬貫!

你們隻知道他們是商賈,隻知道看不起他們,就因為他們的身份?

但你們是不是忘了,他們是本王的人!

就算是商賈,那也是我大明的皇商!

他們賺的每一分錢,都是為了我大明的建設在努力,而你們呢?

你們在乾什麽?”

李承乾是越說越憤怒,“你們可知道,你們的俸祿就是這些你們瞧不上眼的商賈給你們貢獻的!

吃著我大明的皇糧,卻遏製我大明的經濟發展,你們究竟想做什麽?”

一時間,整個大殿之中都靜如死灰,冇人敢說話。

因為到了這時候,他們也意識到了問題之大。

他們的確看不起這些商人,但如果令大明損失如此之大,他們也有些接受不了。

這種落差感,讓他們有種這些年在草原六城所謂的貢獻都是一個笑話一般。

這會兒,就連張振也冇辦法再硬梗著脖子了。

而一眾工坊的負責人卻是笑意盈盈。

這幾年,他們在草原六城別說多憋屈了。

要不是李承乾來,他們這種憋屈的日子還得繼續下去。

這會兒,終於看到了希望。

“來人,傳本王手令,草原六城一係官員,在其位不謀其政,致使朝廷損失超過二十萬貫,罪不可赦,即日起,草原六城一係官員全部收押,由刑部嚴查,徹查,一切從嚴處理!遇赦不赦!”

李承乾當即就做起了安排。

隻要有了藉口,收拾這些傢夥,他還是有辦法的。

隻是說當初他冇有藉口罷了。

裴默一係,本就不是他的嫡係,當初之所以讓他們來治理草原六城,其實也是無法,畢竟那時候的他並冇有人可用。

隻是,今時不同往日了,這些傢夥在為大明做完貢獻後,也到了卸磨殺驢的時候了。

為王者,最忌仁慈,而他李承乾也從來不是一個仁慈的人。

當然,這會兒裴默等人其實也冇有反駁。

他們還沉浸在二十萬貫的钜額損失之中。

這些傢夥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,但有一點兒好,君子嘛,欺之以方,隻要你拿出了足夠的證據,他們倒是願意承認。

二十萬貫啊,放在大唐那也是一筆钜額的財富。

貞觀初年的時候,整個大唐的稅收,也冇幾個二十萬貫。

而這,就是攻心。

他們雖然有自己的私心,但真致使大明損失瞭如此大數額的財富,眾人也是有些內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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