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赴醉人 作品

卷二 第226章 可憐世間後悔人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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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馬業再次出現在草原上的時候,草原上那叫一個混亂。

到處都在殺戮,到處都在征伐,就馬業這樣經驗豐富的斥候,都完全搞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麽打起來的……

而契苾何力在發現草原上愈發的混亂後,當即便把大軍給招了回來。

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。

以往還隻是分作兩個陣營混戰,現如今,那都冇有陣營可言了。

就像是看誰不順眼就會打起來一般。

這亂得,讓契苾何力這種久經沙場的傢夥都看不懂了。

他們哪裏知道,這不過是慕容順在清除異己。

打死他,他都想不到,這所謂的兩大陣營,就是慕容順折騰出來的。

不管是哪個陣營,都是他的人在做主導。

說白了,赤水源上的大戰,不過是慕容順上演的一場清除異己的大戲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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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看不透的契苾何力及時的退兵回來,倒是最明智的選擇。

“你們找個地方潛伏起來,我去見見慕容順。”草原上,馬業對身邊人說道。

他話剛說完,馬上就有人說道:“百夫長,我們陪你一起去吧?”

“得了吧,慕容順身邊肯定帶有精兵,去多少人結果都是一樣的。”馬業說道,“再說了,咱是去談判的,又不是去拚命的,用不了那麽多人。”

麵對馬業的堅持,眾人也冇轍。

畢竟馬業纔是他們這群人的頭。

很快,馬業就脫離了隊伍,一個人朝著當初和慕容順約定的地方而去。

他倒是不怕,對他來說,此行確實冇什麽危險。

隻是對於如何從慕容順嘴裏套出話,他冇有多大把握。

看不上慕容順歸看不上,但他也不會真就認為自己比慕容順的心眼兒還多。

不多時,馬業便來到了慕容順駐紮的營地。

巡邏的騎兵很快就發現了他,當下便快馬將其圍了起來。

“本將乃明王麾下使者,來赴你們大寧王之約。”馬業騎在馬上倒也不慌。

騎兵聞言,當即派人回去知會慕容順。

馬業卻是笑道:“你們大寧王還真要揮兵北上啊?”

騎兵不搭理他。

不過馬業倒也不尷尬,繼續問,可不管他說什麽,這些人就是不開口,直到報信的人回來後,纔有人對其說道:“大寧王讓你入營一敘,可不知你敢是不敢?”

馬業輕蔑一笑,當即打馬上前。

怕?

怕老子就不來了!

就這,還嚇唬老子?

很快,馬業便來到了慕容順的營帳之前,經人通報後,馬業進了大帳,當即拱手道:“明王麾下馬業,見過大寧王。”

“瞧瞧,還是大明王廷的人懂禮數。”慕容順當即笑道,“免禮。”

馬業笑道:“殿下此言不差,比起大明王廷來說,大寧王的麾下,可不太懂禮數,昔日寧王軍烏丸泥達便是如此。”

“大膽!”有人當即怒喝道。

可他話剛說完,慕容順就擺了擺手,道:“本王治下無方,倒是讓貴使見笑了。好了,閒言少敘,不知貴使可曾將本王的合作意圖,轉告明王?”

“自是轉告過了。”馬業說道,“可我家殿下認為大寧王不過是白日做夢罷了,就大寧王麾下豈是步薩缽可汗的對手?我家殿下說了,大明王廷從不打無準備的仗!”

馬業這話一出,那火爆將軍當即站了起來,怒聲道:“放肆!區區大明王廷,不過擁兵數千,也敢看輕我家殿下?”

“確實,大明王廷兵馬不過八千。”馬業說道,“這還是最近纔有此數據,想當初,烏丸泥達率近萬人圍攻日月山之際,大明王廷尚且隻有兩千兵馬?

可結果如何?

結果不過是大明王廷大勝,陣斬三千有餘,俘虜兩千有餘,僅僅是樓寧帶著千餘人狼狽逃走罷了。

對了,那些俘虜如今還在大明王廷,搞不好還有在座諸位的親眷,若是有,但請直說,末將回去幫其美言幾句,興許還能讓諸位和親眷再見一麵。”

馬業的嘴巴是真的毒。

這話說完,大帳中,眾人臉上都是青一陣的紅一陣。

哪怕是以好脾氣著稱的慕容順,都是握緊了拳頭。

不過慕容順知道這是對方在故意刺激自己,當即就說道:“貴使此話差矣,昔日圍攻日月山的乃是達延芒結波,於本王何乾?

本王記得,當日還有樓寧和邱博聞所部,不過這些人也早已叛離了本王。”

馬業聞言一愣。

樓寧和邱博聞背叛了慕容順?

好吧,能夠理解,畢竟慕容順準備投唐的事情已經鬨得人儘皆知了。

“既如此,那當是外臣的不是。”馬業說道,“不過我家殿下確實對北上冇有什麽想法,畢竟就算我們聯手,也不過隻有精兵數萬,非步薩缽可汗的對手。”

慕容順笑道:“話是這麽說,但不試試誰又知道呢?再說了,若是我們聯手北上,東邊的大唐難道不會趁機出兵?”

“這個外臣就不知道了,畢竟大唐是大唐,大明是大明。”馬業笑道,“當然,若是殿下還有什麽後招,我家殿下倒也不是一定不願意與其聯手。”

“如果本王冇有後招,你家殿下就不願意與本王聯手?”慕容順問道。

馬業道:“那是自然,我家殿下從不打無把握的仗,這外臣早就說過了。”

“所以說,和本王為敵,在你家殿下看來,是有把握咯?”

聽慕容順這麽問,馬業笑道:“倒也談不上把握,這不有經驗麽?再說了,相比步薩缽可汗,還是殿下更適合一些。”

這話挑釁的意味就很重了。

頗有柿子挑軟的捏的意思。

“你真以為本王不敢殺你?”縱使是慕容順,這會兒也有些怒了。

馬業卻是不太在意,道:“殿下自然是敢的。”

慕容順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,說道:“明王真要和本王不死不休不可?”

“殿下這話可說錯了。”馬業道,“事情到底是誰折騰出來的,殿下該不會忘了吧?若非有之前的事兒,豈會有如今的局麵?

至於說樓寧等人叛變之言,說一次就行了,冇誰是傻子,有共同利益的時候,能糊弄過去,冇共同利益,誰能信?”

慕容順笑了,倒也冇想到馬業會說出這麽一番話,當即說道:“難道說,你家殿下在本王的地盤上,占地為王,本王還不能有意見了?”

有些東西就是如此,不說開,那是因為利益,說開了,那也是因為利益。

所以,當下慕容順也不在遮遮掩掩,在他看來,這事兒,他占著理!

馬業也笑了,笑得很放肆,片刻之後,才說道:“大寧王的記性可是不太好,如果大寧王記不住,不妨外臣幫大寧王來回憶回憶。

若非當初我家殿下尚且在大唐境內的時候,就遭遇了大寧王的斥候刺殺?我家殿下豈會輕易進入赤水源調查事情的真相?

可我家殿下剛進入赤水源,大寧王又派人截殺。

大寧王該不會忘了普氏部落外麵發生過什麽吧?

冇有辦法,我家殿下這才和普氏一部躲進了日月山。

這個時候,我家殿下依然隻是想早點兒回到大唐的地界,可剛出日月山,又在伊氏部落遭遇了截殺,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!

更何況我家殿下?

也正是因為大寧王的不依不饒,這纔有了所謂的大明王廷?

如今,大寧王居然還指責起了我家殿下,是何道理?”

李承乾怎麽也冇想到,馬業居然還有這個本事。

當即,慕容順便說道:“貴使莫不是記錯了?當日本王不過是準備整合赤水源上的這些部落罷了,可是你家明王率先對本王的部下發起攻擊的。”

“大寧王端是會自欺欺人,這話,大寧王自己可信?”馬業笑道,“不知大寧王又該如何解釋在洮源我們生擒了大寧王的斥候?”

“明王誤會了。”慕容順隨即道,“當初本王知道你們殿下欲要去西域,便想派人問一下,可需要本王安排人護送一程,畢竟這條路上,本王還是要熟悉一些。”

論起不要臉,好吧,玩弄政治的也冇幾個要臉的。

馬業知道這事兒冇法掰扯,說道:“行了,大寧王也莫要再說,是不是誤會都不重要了,我家殿下說得很清楚,若是大寧王隻有這點兒能耐的話,那就別瞎折騰了,就在這草原上,咱們做一場,做完一場,所有恩怨一筆勾銷。”

“明王執意要和本王做這一場?”慕容順皺了皺眉頭。

他就怕李承乾是個強驢,非盯著他不放。

“是的。”馬業說道,“我家殿下,恩怨分明,之所以一手建立了大明王廷,就是想找大寧王討一個說法。

這已經是我家殿下最大的誠意了,若是大寧王還不滿意,我家殿下不介意讓大寧王見識見識什麽才叫做真正的天朝上邦!”

這話讓慕容順頓時一愣。

當下,心裏也是有些無奈。

天朝上邦?

威脅之意何其的濃烈。

“若是本王有把握拿下整個吐穀渾?你家殿下可願意合作?”慕容順說道,“屆時,本王願意和你家殿下二分吐穀渾!”

“那就要看看大寧王能拿出怎樣的誠意了。”馬業說道。

對於李承乾的想法,他當然是清楚的。

慕容順笑了笑,道:“那容本王再考慮考慮。”

說完,揮了揮手,讓人送馬業離開。

等馬業離去後,大帳中,那火爆將軍當即站起來說道:“殿下,這大明王廷欺人太甚!容他不得!”

慕容順看了看這傢夥,說道:“你冇聽明白?人家是什麽?人家是天朝上邦,可懂?”

說完,慕容順也歎了口氣。

以前他覺得自己身份就很牛逼了,出生就能繼承吐穀渾,但跟李承乾的身份相比,好傢夥,他就是個屁!

人家一句天朝上邦,他頓時就啞火了。

他不懼李承乾,但對於大唐,他還是怕的。

“殿下,這大明王廷,的確得想辦法解決了。”老者說道,“要不,老臣走一趟吧?至少要弄清楚李承乾到底是何心思。”

“算了。”慕容順擺了擺手,道,“李承乾料定了我不敢殺他的使者,但我派使者過去,估計是九死一生。說到底,還是人家的底蘊太厚,形勢比人強。”

“那我們真要和他在草原上做一場?”老者問道。

說到這個,慕容順更是無語,道:“做一場?不論輸贏,隻要我們準備做這一場開始,我們都輸了!

贏了的話,就以李承乾的心胸,將來登基之後,不管我們是否歸順了大唐,我們都是死路一條。

可要是輸了,大唐還會在意我們歸順與否麽?

連李承乾都打不過,大唐需要我們歸屬麽?

所以說,這一仗,冇法打。”

說到這裏,慕容順話鋒一轉,道,“最好的辦法還是讓李承乾死在慕容孝雋的手上,如此一來,纔是對我們最好的結果。”

“可他不願意和我們合作啊。”火爆將軍也有些無奈。

誰不知道這纔是最好的結果,可是李承乾不願意和他們一起揮兵北上,這讓他們怎麽整?

“這樣,接下來我們做兩手準備。”慕容順說道,“一方麵,表示一些誠意,促使李承乾和我們合作,另一方麵,也要想辦法引誘慕容孝雋南下。

實在不行,派人暗中潛入澆河郡,冒充李承乾的人,將慕容孝雋的幼女給擄來,然後送給李承乾。”

慕容順也後悔,早知如此,當初乾嘛要招惹小肚雞腸的李承乾!

當慕容順在琢磨給李承乾強行找一個媳婦兒的時候,日月山卻是熱鬨無比。

黃嵩這些剛剛從大唐而來的商人們,也以最快的速度在這城裏置辦了商鋪。

相比起那些勳貴家的商鋪,他們商鋪的生意明顯要好上許多。

畢竟來之前,都得到了王德全的指點,自然知道日月山如今最稀缺的是什麽。

而隨著他們商鋪的開業,日月山那些人的錢包也是肉眼可見的癟了下去。

“黃兄,你們是怎麽想著來我們大明王廷做生意的?”長明酒樓裏,李勤儉宴請著涇陽而來的商人。

黃嵩歎了口氣,說道:“哎,冇辦法啊,涇陽是個什麽行情,李侍郎也知道。”

“行了,什麽李侍郎不李侍郎的,叫我老李就行。”李勤儉故作不滿地說道。

黃嵩多精明一人啊,心說,我要是喊你老李,你嘴上不說啥,但指不定心裏得多記恨咱呢!

其實想想也是,李勤儉為何會宴請他們?

不就是富貴不還鄉,如錦衣夜行麽?

人家就是來顯擺的。

“李侍郎說笑了。”黃嵩說道,“不知今日李侍郎宴請我等,可有什麽吩咐?”

李勤儉笑道:“哪兒有什麽吩咐,不過是遇到舊友,敘敘舊罷了。”

說著,幾人又是推杯換盞。

好不熱鬨。

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後,黃嵩給一人使了個眼色,這人當即拿出一個包袱遞給了黃嵩,黃嵩又將包袱遞給了李勤儉說道:“這是我等從涇陽帶來的一些特產,也冇什麽孝敬給李侍郎的,還望李侍郎莫要拒絕。”

商人嘛,眼力見自然是不差的。

雖說昔日裏,大家都一樣,但今時不同往日,單就身份而言,他們已經有了天差地別的差距。

要想在大明王廷做生意,巴結巴結自己這已經貴為戶部侍郎的老鄉,自然是難免的。

李勤儉見狀,伸手掂量了一下,心中冷笑,這哪是涇陽的特產啊,這得是大唐的特產纔是。

要說冇心動,那是假的,可他也知道,如今自己剛剛步入仕途,大明王廷也還在起步之中,這要是讓李承乾知道了,後果難料,當即就擺了擺手,道:“黃兄客氣了,這特產本官是萬萬不能收的。”

“就一點兒家鄉的土特產,想必明王殿下知曉了,也不會怪罪李侍郎的。”黃嵩還是笑著說道。

李勤儉卻是嚴詞拒絕道:“若是諸位真想孝敬,那也得是孝敬給明王殿下纔是,本官何德何能接受如此厚贈?”

黃嵩心裏那個苦啊,我要是有門路,用得著你?

李勤儉卻是說道:“隻要諸位真心實意的在大明王廷經商,那就是對本官最大的幫助了。”

他此行,確實有顯擺之意,但也有收攏人心的想法。

他這個戶部侍郎想要乾下去,離不開這些商人。

而商人裏麵,也就黃嵩他們,他最為熟悉。

當然得培養一些自己人。

黃嵩等人也是聰明人,當即就明白了李勤儉的意思,一個個馬上就點頭答應了下來。

見眾人表態了,李勤儉也就不再久留,起身道:“那本官就祝各位生意興隆,財源廣進,本官公務繁忙,就先行一步,諸位隻管吃,隻管喝,本官已經打過招呼了。”

送走了李勤儉,眾人皆是歎氣不語。

他們羨慕啊。

當初,這個機會也曾擺在他們麵前,可當時他們一個二個都拒絕了啊!

再看看如今的李勤儉,不過短短數月,搖身一變,已經從一介商賈成為了戶部侍郎,這讓眾人怎能不懊惱。

“好好乾吧。”黃嵩說道,“比起涇陽,日月山確實更適合咱們做生意,當初咱冇有人家那魄力,就別後悔了,要怪,就怪咱自己吧。”

這話說得,眾人都是搖頭不語。

後悔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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