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惶惶拉響暮日之歌

天空泛著淡藍，遮上淺雲的薄紗，偶爛了幾個大窟窿，透出其中的深藍。

巫銘從昨天晚上開始做噩夢，夢到幾個人把他手腳扯掉，把他的頭當球踢，視線在昏暗的天與黑黢黢的地麵旋轉，最終釘在地麵，死看那輪血紅的圓月。

他出了整身冷汗，睜開眼，窗外還是夜晚。

第二場夢，他在不知名的小村落，幾個同行的夥伴。

他往深處走，像是出村的路，左手邊出現一處小湖，腳步放緩，他好奇朝湖中央去看：密密麻麻的人身，全是發白的屍體層層疊疊，他慌了，心顫抖跑起來，那些屍體全部活了，都向湖外跑來。

他腿發軟，朝村裡跑。

小道大道，不知何時塞得下幾百號人，它們眼珠發白，圍住他，張開臭烘烘的大口，咬向他。

巫銘猛睜眼，脖頸處的衣領濕得發涼，窗外有了一絲微藍。

原來是他的床單發黴了。

他們總用它來擦腳。

他轉了個身，閉眼。

第三場夢，他還在那個小村落，他走進小道，走出去時，豁然開朗。

幾十平米的石磚小院，前麵是牆，左前方還是小道，右前方長一片竹林，鬱鬱蔥蔥手臂粗的竹竿首刺向傍晚的蒼穹。

天忽然黑暗，似乎億噸水從天空潑下，綠竹都擺起身子，嬌小的彎下腰，雷電從天空墜落，白淨的光中，萬葉飄落，青磚地麵泛著銀花。

紅衣女子突然從空氣中走出，似是割裂空間，看不清她的臉，但她很大，有三個他大。

紅衣女子跳起一支美麗的舞，他卻感到生死存亡危機，她的每次舞動都帶著淩厲的殺意，她手掌如鐵，腳尖如鐮，向他靠近。

他慌不擇路，衝進左邊小道，回頭望去，紅衣女子竟追了上來，七拐八繞，他閃身進一處夾縫，裡麵長幾根竹子，他縮到裡麵，側靠牆壁，瑟瑟發抖。

有人拍拍他的肩膀，他扭過身子，呼吸一滯，隔著三五根竹子，一位白裙少女指尖點嘴，讓他小聲。

他知道自己喜歡她，甚至是愛。

他點點頭，擠進竹子時，醒了，窗外己有微光，失落灌滿破破的胸腔。

昨天，他趁著晚自習結束，把鑰匙還給蘇雪慧，他那時看到她眼神悲憫，像是神明看弱小凡人。

他很奇怪，但道謝以後她再無言語。

他們從不是一路人，他明白，也不曾奢望。

現實卑微如螻蟻，白日夢倒做不少，他苦笑，迎接清晨。

早自習，語文老師急急忙忙用兩節課講完西節課的題，接著是早操。

人群一鬨而散湧進食堂，吃過早飯，生物學漂亮老師上完第一二節課，班主任帶著學生搬凳椅上操場。

巫銘也在隊列最後，隻是被江龍幾人威脅，兩隻手上抓著西把椅子，走起路像隻企鵝。

浩浩蕩蕩的學生大軍著落近萬平米的操場，方形陣列排幾排，演講台上鋪著紅毯，空無一人，底下的吵嚷聲像馬上來臨的夜晚知了叫。

巫銘不得不擺出恭敬姿態，放下凳子，江龍三人坐下，他也坐下。

勵誌演講快開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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